把你的美好,装进我的瓶子。
贰瓶子
让我陪你很久很久
这是《烈焰芳华》的补发,第19-21章。前情链接:1.《烈焰芳华》1-32.《烈焰芳华》4-63.《烈焰芳华》7-94.《烈焰芳华》10-12
5.《烈焰芳华》13-15
6.《烈焰芳华》16-18第19章1
向阳这种人,不缺钱,也不缺本事,不缺人脉,什么都不缺,从懂事开始,就是天之骄子,本身天赋也有,前途更是黄金大道,一路向前。他们喜欢贫穷却漂亮的女孩子,当然,也要聪明的,不聪明的交流起来费劲,聪明的女孩很清楚自己要什么。她们在面对他的时候,有时候会受宠若惊,有时候会跪舔,有时候也会不屑一顾。不过那些不屑一顾,向阳认为都是装出来的,事实也的确证明,大部分的女孩,百分之九十九,就是装出来的假清高。有闲时的时候,他不介意和她们玩玩,当然,也会擦干净嘴巴,他可不想惹麻烦。开车接送,送化妆品,送礼物,带去自驾游,住豪华酒店,甚至发挥他的摄影专长,拍几张好看的照片,唱几首动听的情歌。顶多顶多,送辆车,送些好看的首饰,投入也有成本,向阳懂得算计。他其实为的,不过是看着那些漂亮的脸,从不屑一顾再到跪舔的样子,并且是打着真爱的名义。“随后,你还会时不时去看看她们,看看那些被你甩了之后的女孩过得如何,被你拔高了享受过豪华生活后的贫穷漂亮女孩,后面过得怎么样。”方菲冷静到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。“甚至有时候,你还会倒回去逗逗她们,就当作逗猫逗狗,而那个时候的她们,很多人都会为了继续留住你,什么要求都会答应,只要你还愿意留下。”“向阳,我亲爱的哥哥,我说的对吗?”向阳的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,那是他最不想被人窥探的心思,每个人都有阴暗面,而他,自认为做得并不坏,也并不过分。这种事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他为什么要内疚?2
“你因为空虚,或者说变T的无聊,就要去毁了别人,逗着玩似的耍弄别人的人生,还说这是她们禁不住诱惑,不怪你。”方菲眼睛里的冷淡化成厌恶,深深的厌恶:“从那一天开始,我就不再爱你了,向阳,你在我心里,不是刚死,而是已经死了两年了。”向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,无怪乎从他悔婚后,她就和他冷淡了下来,距离也瞬间拉远,他还一直以为她只是伤心了,想避开自己。那个时候,向家和周家的项目刚刚开始谈合作,他应付刁蛮任性的周家琪都应接不暇,自然也就没有去太在乎方菲的感受。对向阳来说,方菲,是从小就会在那里的一个人,无论何时回头,她都会傻傻站在角落等着,从不走,也不可能不会走。“你怎么知道的?怎么知道这些事的?”向阳悔婚的那段日子,方菲有个学习成绩非常好的老同学突然疯了,方菲去探望,在对方家里看到向阳送给这个老同学的礼物,由此,一层层拨开迷雾,窥见了全貌。方菲一说,向阳立即想起来那个老同学是谁了。“那怎么能怪我?是她自己扑上来的,赶都赶不走。”向阳双手插兜,脸色铁青。方菲冷笑一声:“是啊,也是她自己脱光了送上门的,和我一样,是吗?”向阳眯了眯眼睛,盯着方菲,她毫不退缩也针似地回视着他。“她一个家境贫寒的年轻女孩,最缺的就是物质,你用物质来表真心,人家爱上了,你却甩了她,再被你追回,又甩,然后疯了,你还要说她活该吗?”“你又是什么人?可以这样肆意左右玩弄别人的人生?就像之前玩弄我一样,你并不是不知道那有多过分,对我伤害会有多大,而是,你压根就认为……”方菲终于露出了痛苦,“向阳,你压根就认为我这种出生的女孩,也不过只是玩具和猎物而已。”向阳脸上褪去最后一点血色,变得青白,更加衬得眼珠黝黑,深不可测。3
楼梯间里沉默了很久,没人说话,方菲挑了一下嘴角,想笑,却没笑成功,心里觉得无比难受。今天这番话,她应该早点说的,只是她不敢,她的确害怕许曼,也害怕向阳,说不出的恐惧,那种恐惧深植于心,一见就只想逃,逃不掉就只想紧缩起来。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,向阳在她眼里,就变得无比可怕和恶心。怎么可能还爱呢?她只想离得远远的,就怕自己是下一条池鱼。“我并没有做很多这种事,我也觉得不对,我后来就……而且,我并没有把你也当作……”向阳想辩解,却发现无力,干脆闭了嘴。说到底,他和许曼又有什么不同,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,把他人当鱼肉,任意挥刀,只不过许曼是以折磨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乐,而他,是以折磨他人为乐。方菲没有再说话,她觉得她所有的话都说完了,转身就要打开楼梯间的门回急诊室。身形刚动,向阳就开了口,“小菲,你在吃安眠药和抗抑郁药吗?”方菲手指一颤,又握住了口袋里的手术刀。“那些年的经历是不是还会让你觉得很痛苦?阿姨对你的惩罚让你半夜想起来都睡不着吗?”向阳轻言细语。汗毛从毛孔里渗出来,身上开始发凉,方菲抿着嘴,盯着向阳看。门的那边传来病人和同事们走动的声音,还有小推车推来推去的声音,这些声音给她带来无比稳定的力量,也让她内心安定,不然,她觉得自己可能又会下意识逃跑。向阳向她走过来,嗓音轻柔,自带蛊惑。“我带你去国外生活吧,我们离开他们,过另一种生活。你知道的,只要我才有这个能力和阿姨对抗,并且让她不敢再动你,连一根汗毛都不敢碰你。”“你以前最喜欢那种热带的小岛,说整日都是热辣辣的阳光是最好的,我们去那里,过你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。”他的眼睛里全是轻蜜怜爱,一双含笑的眼睛盯着方菲不放,他伸手来拥抱她:“回来吧,我很想你,你要知道,和你结婚,也是我梦想的。”4
他已经触到了方菲的胳膊,甚至快要把她搂进怀里了,却再一次僵住了,他的腰上,方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抵上了那把手术刀。“你不信我会下刀就抱上来,医院,抢救比较快,死不了。”方菲冷淡地看着他,身上还在发冷和流汗,但是她没往后退。向阳再度后退,苦笑,真正开始苦笑。他认识的方菲,变成了一只对他亮利爪的猫,她的爪子不肯收回去,他也不敢怎么样。方菲点到为止,收起刀,转身进了门,一路很稳地回到急诊室坐下,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,在这个快11月的天里,她的后背竟然全湿了。她抬起眼,看到急诊室外向阳看了她一眼,也转身离开了。终于松了一大口气,方菲俯下脸埋进臂弯,心跳快得似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。过了一会,有人在叫她:“医生,医生!”病人进来了,她连忙抬头,又是一愣。面前坐着一个穿着浅米色两件套连衣裙的姑娘,正是昨天和沈桦一起吃饭的那个,正带着微笑看自己。方菲才想起来,自己竟然一直没问沈桦关于这个姑娘的事,昨晚她心绪太乱,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,没想起来。这个姑娘真好看,如今坐在面前近距离看,方菲的自卑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。黑长直的头发柔顺闪亮,长相清纯娇美,很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,盈盈一笑的样子,又像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,非常漂亮。方菲装模做样记笔记:“你哪里不舒服?这里是急诊室。”姑娘露齿一笑:“我没有不舒服,我是来找你的。方医生,我认识沈桦,我是沈桦的老同学,听说了你,就过来看看。”方菲有点懵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还没“你”完,沈楠的笑声就传来了:“哟,这不是张玥吗?怎么今儿在这碰上了?”5
方菲眼睁睁看着对面这个巧笑嫣然的姑娘脸色大变,而后几乎是强扯着笑容应对了上去,而沈楠,还是一身职业装,推着个行李箱就这样走进了办公室。“东西先放你这,沈桦都和我说了,我正好来这边办事,等我办完,我们一起回。”沈楠蹬蹬蹬走进来,三两句把话说完了,把行李箱往方菲位子里面一塞,然后再看向方菲对面那姑娘,又加了一句:“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,我弟那个初恋女友。”得,沈大律师一出手,一切化繁为易,简单得不得了。方菲这才恍然大悟,而对面的张玥尴尬无比。“你来找她干嘛?”沈楠噼里啪啦问,“你怎么知道她上班的地方?”张玥被问得有点手忙脚乱:“昨天……昨天我和沈桦吃了饭,他提了一嘴,我好奇就过来看看。”她带着笑,明显有些怕沈楠。沈楠哦了一声,手放在方菲肩膀上捏了捏,方菲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,去看她,她站着,自己坐着,逆光看去,沈楠真是自带光环。“人已经看了,那走吧,正好我也要去办事,一起走吧。”沈楠一个提溜,直接招呼张玥往外走,从头到尾,没留给她和方菲再说第二句话的时间。方菲简直被震慑到,她知道沈楠风风火火说一不二,却没料到霸气成这样。在旁看戏的两个小护士拥了过来,啧啧称赞。“方医生,这是你男朋友的姐姐?就那个沈队的姐姐?”方菲懵懵点头。“武力值太强了吧!真是虎弟无犬姐啊。”圆圆托着脸说。方菲垂下头记病历,脸上浮现暖融融的笑,之后,这个笑容就一直挂在她脸上没下去过,直到下班,她看到沈桦走进来。“我送你回家,沈楠今晚要应酬在外面吃饭,她告诉我,我就请了个假。”方菲有点窘,因为众人在后面起哄,也因为这是昨晚过后的第一次见面。6
这一天的遭遇实在有点多,慢性子的方菲有点懵,她上车坐好,沈桦去后备箱放好沈楠的行李箱,绕去了驾驶室。拉上车门,他没发动,直接探过身,手撑着座椅靠背,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,低头就给了方菲一个长吻。有点急,有点措手不及,方菲脑子停摆,最后一个念头就是,怪不得沈桦的车,车头要冲里面停呢,这个坏人!方菲喘不上气,伸手推他他才停,沈桦低声笑了一下:“抱歉,昨天和别人见面没和你报备,还一个不小心透露了你的信息,让你被骚扰了,我已经被沈楠骂了一顿,以后不会了。”他又重重吻了她一下,“这是道歉,对不起!”你家的道歉是这样的吗?!方菲简直服了,推开他,瞪着没好气:“开车,回家啦!”沈桦笑看了她一眼,目光若有所指:“让我缓缓。”方菲顺着他的眼神,看到他裤子凸起的一大块,登时大窘,脸皮都涨紫了,快速别过头看向窗外,一句话都不说了。旁边是沈桦低低的笑声,还伸手在她脑后用大手掌摸了好几下,方菲又羞又恼又觉得暖洋洋的,也忍不住笑了。过了一会,沈桦启动了车:“我要升职了。”他说,笑看了方菲一眼。方菲立即把头扭回来,眼睛亮闪闪:“真的?”沈桦看着她眼睛里的小火苗一簇一簇的在熊熊燃烧着,心里一阵酸痛难耐,他腾出手又摸了她的脸一下,声音柔的不像话。“当然是真的,我怎么会骗你,本来我早就有机会升职的,是我自己放弃了,这几年我做得还不错,今天早上,我一上班就去交了申请报告。”那个初恋女友张玥,是前两天她主动找的沈桦,提到自己当初的不理智和乱迁怒,郑重向沈桦道了歉,于是两人才约了一顿饭。“那她现在结婚了没有?有男朋友了吗?”女人的重点永远很直白,方菲也不例外。沈桦笑:“有,她有,我也有。”他冲着方菲笑,方菲脸又飞上了一片红云。红灯停,沈桦的声音温暖得像冬天的火炉。“方菲,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,以后,能给你一个家。”第20章1
方菲呆呆看着沈桦,笑了:“可是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。”“43天。”沈桦很干脆地报出了数字,随后又调皮,“没关系,我经受得住组织的考验,你接着考验吧,到啥时候都行,你说行就行。”方菲忽然有些不敢看他,她怕多看几眼,就会发现是场梦,一场可笑又荒诞的梦。可是又舍不得不看,哪怕是场梦,她也愿意。她不想只有空荡荡冷冰冰的空气陪着自己,不想每天晚上面对着内心那个巨大的空洞做噩梦。沈桦叫了她几声,发现她一直在发怔,整个人好像都恍惚了,他吓了一跳,连忙在绿灯亮了之后把车停在路边。“方菲……方菲……”方菲的神情是一种茫茫然空洞洞的怅然,好像快要冻僵冻木冻傻了的表情,这种表情沈桦见过很多次,灾难现场,很多人在重灾之下就是这种表情。“方菲,你别吓我。”沈桦又疼又痛,解开安全带,把她搂进了怀里,用力之大,都要把她整个抱起来。过了好半晌,方菲才缓过来,而后,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又开始哭。她就像是一个躲在壳里的人,漫长的成长时光中,她待在壳子里往外看,刚开始,还能看到一点光,后来慢慢的,壳越来越厚,光越来越少。壳里,只有自己和黑暗。她渐渐明白,要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,才能从壳里出来,所以,她断情锁爱,割断了母亲变态的控制欲,舍弃了所有优厚条件的诱惑,也拒绝认错,拼了命地爬了出来。虽然,她知道外面没有人在等她,但她本就无路可走。跌跌撞撞回到梵江,重新开始,重新一点点一点点开始,虽然还挂着一张冷脸,却尽心尽力对别人好,姐姐,张妍,还有同事。她手足无措,也做得笨到可笑,却也一点点在用时光换新的温暖,换新的,活下去的重新相信的勇气。不是相信某个人,而是相信真诚和善良,相信善意终不会被辜负。2
如今,天终于亮了!方菲搂着沈桦,泣不成声,哭得天崩地裂。沈桦低下头,吻了吻她满是眼泪湿漉漉的脸,心里又甜又苦,酸胀得也差点掉泪。他一下下摸着方菲的头,说:“我其实买了个房子,不过也不大,就普通两居室,90多平的,还没装修呢,家里和我自己的钱只够买下一个窝。”他嘿嘿笑了两声,又说:“不过呢,慢慢来吧,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,等以后我调到大队去了,我就可以正常作息,每天都回家了。”“我没多少钱,也没多大本事,方菲,你跟着我,委曲你了……”他有些愧疚,更紧地搂住了她。方菲抿了抿嘴,渐渐止住眼泪,开始笑,浅浅的笑慢慢扩大,变成茂盛而丰盈的喜悦,心脏在剧烈跳动着,每根血管下的血液都是暖的,像热血奔流,一发不可收拾。倚靠在沈桦怀里,竟像是身在天堂。车子停在路边,两人依偎着说话,聊了不知道多久,才被沈楠的气贯长虹给打断。“我滴个老天,你们两个带着我的行李箱私奔了吗?我都吃完饭回来了,你们两个还没给我滚过来,姑奶奶我没钥匙在门口吃灰呢。”沈桦急忙重新开车,方菲笑不可抑,车子开到单元楼下,看到了叉着腰佯装生气的沈楠。沈桦被姐姐敲了好几下头后连忙告辞,他的请假时间已经到了,必须马上赶回队里。方菲有些不好意思,进门后给了沈楠一把钥匙后,就要往自己房间里溜。“等会儿……你吃饭了没有?”沈楠转着钥匙问她。方菲去冰箱里拿食物,昨天沈桦即使是傍晚有约,也提前给她做好了充足的粮食在冰箱里放着。沈楠在后面探头看,啧啧了几声,摇着头叹着气:“我家的猪啊,终于会拱白菜了,姐心甚慰。”厨房里站在微波炉面前的方菲脸红了一下,甜滋滋笑了。这样平凡的,热闹的生活,真好!3
快十一月中,这天却像突然被人捅漏了一样,开始下起了大雨,刚开始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,本来已经见小,没想到清晨时突然转大,而后一发不可收拾。雨一下就下了整整五天,整座城市到处都在淹水,江水暴涨,不少中下游的城镇都发出了防洪警报。南方的城市,尤其是依江傍水的城市,下水道的排水工程一向都做得不错,因为南方多雨,江河湖泊众多,每年防洪抗险工作都是政府的重中之重。但基本上都是在夏天,如今都进入少雨的秋季了,这样的狂风暴雨,实在罕见。城里做好了预防措施,除了上下班不方便,倒没造成太大的损失,可中下游城镇就不一样,受灾面积广,受灾人群分散,损失很难估量了。消防队配合武警部队和解放军,组成抢险救灾小组,分别奔赴中下游城镇,力图减少损失,抢救受灾群众。医院也是一样,洪水灾害,如果不及时隔绝做好处理,污水带来的各种肠道疾病和传染病,会很快扩散,后续影响惊人。方菲也加入到第一批下乡医疗队,她算是经验比较丰富的外科医生,处理外伤经验多,医院就把她派了下去。沈楠在方菲家住了十来天,两人相处愉快,都不是多事的性子,一个大气一个温婉,却奇异得融洽。可是,五天前方菲下乡后,沈楠就开始一个人住,直到今天,方菲还没回来。“说了今天回的,说第二批人要下去做后续工作,他们这些第一批医生都撤回来。”沈楠正在吃早饭,接着沈桦的电话,外头,暴雨终于转为小雨。“你知道她在哪个乡吗?”沈桦问,“我昨天忙了一天,也没空和她联系,现在她的手机没人接。”“你等会儿……”沈楠去翻昨天的聊天记录,“说是今天一早就撤到良乡织布镇,再从织布镇回来。”话音刚落,开着的电视机里就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。“下面,我们来